“晴耕雨读”是一分温润的情怀,安静,明澈,是一种心境的妥贴与抚慰,不高雅,也不难做,不复杂,也不深奥。
它没有那种“天降大任与斯人”的万丈豪气和任务感,也没有那种“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”的怨意与怨言。它是与自然有个约会,去默默做本人应做的和能做的事。更多是天人合一,遵从自然,尊命自然,既不当自然的主人,也不做自然的奴仆,它是自然的好友与故人。
在这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,这四字是飘过的一丝茶馨,是静坐与清凉。
天晴了,去播种,用忠诚、固执,用手、用心,善待地步上每一株小苗;雨来了,就转身回屋,持册相坐,若垂玉帘,与雨而语。
在乡下,记得外祖父肩上背一个箩筐去田野,简直每天都这样,有时以至空着。雨天,连箩筐也要放到屋里,让箩筐也躲躲雨。然后他静坐门槛,看一册它昔日用粮食换来的典籍。我不断记着,在一匹簿簿雨帘的后面,是书卷与干草。
外祖父或许什么也没想。
将这种境地引入到人生,那该又是一种平常栖居的方式,是一种散淡的
乡村处世态度。感激北中原的童年
乡村,给过我这样一个关于雨关于乡土与书的透明的片段。
我想把“晴耕雨读”去作这一种读法的析释。
三十多年后,我写了这样一个匾额,挂在院子中的门楣之上,屡屡经过时抬头,就能读到。
很简单,仅仅四个字:“晴耕雨读”。